第(2/3)页 他大概能猜到张桂芬的意思,生怕此刻见了,双方都略显尴尬,倒不如不见。 而且,这毕竟是恩师家里。 冒昧见了,总归是不好。 —— 翌日,卫渊与张辅一同前往富昌伯家里吊丧。 途中,他们二人同乘一辆马车。 卫渊想起顾偃开,特意询问道:“不叫着顾侯一同前去?” 张辅摇头道:“这几日,顾家生了不少事。” 不少事? 卫渊八卦起来,“何事?” 张辅想了想,道:“好像是顾廷烨这还是不懂事,整日留恋于勾栏瓦舍,前些时日,还喜欢上了一个戏子,甚至还为那戏子在京中置办了宅子。” “你顾叔听说此事后,被气到一病不起,就连官家都派了御医前去探望了。” 戏子? 莫非是朱曼娘? 想到这里,卫渊眉头微皱。 这顾廷烨,到底还是与朱曼娘拉扯上了? 知否里,朱曼娘身为戏子,却野心极大,心机深沉, 为了攀附顾廷烨,特意勾引他,一来二去,二人就滚了床单。 后来,朱曼娘为了进侯府,各种威逼利诱顾廷烨,但始终未能如愿。 又被顾廷烨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,遂将她舍弃。 她带着给顾廷烨生下的一子一女离开汴京,不知所踪。 再出现时,已经是顾廷烨娶了明兰的时候了。 反正此刻身为明兰舅舅的立场上考虑。 顾廷烨再整出这样的事,卫渊肯定不赞同他与明兰再有什么关系。 “顾侯不容易,顾廷烨也不容易,这对父子.” 说到这里时,卫渊摇了摇头,没再说下去。 顾廷烨不容易,是因为一整个顾宅,都是贪图他钱财与利益的人。 富昌伯府门前,白漫漫人来人往,花簇蔟官去官来。 整座府门也是敞开,前院两边设有鼓乐厅,待有人来吊唁时,青衣当即奏乐。 一眼望去,四处白茫茫一片。 还未到灵堂,卫渊耳边就已听到各种哭腔之声。 卫渊跟着张辅祭拜了老富昌伯,又与富昌伯的子嗣浅聊了几句,便打算就此离开。 待七日后的正事时再来。 荣妃也来了,不过未在灵堂,她乃是贵妃,不易见客,留在偏厅祭拜灵位。 就在卫渊要走时,荣显起身,追了出来,道:“忠勇伯且慢。” 卫渊好奇道:“可是家中有事要帮忙?” 荣显摇了摇头,“都安排妥当了,哪敢劳烦忠勇伯帮忙?” 卫渊不解。 荣显看了一眼张辅。 后者抚须道:“渊儿,为师在车上等你。” 随后,卫渊与荣显同时朝着张辅深深作揖。 直到张辅走了,卫渊才问道:“究竟何事?” 荣显道:“昨日,府里人前往贵府报丧时,说了有关您的问话,还请忠勇伯莫要多想,我父亲的薨去,与您无关。” 卫渊愣了愣神,他没想到,荣显竟是将此事,如此浅白的就说了出来。 只听荣显继续道:“父亲临走之前,特意叮嘱我,希望我富昌伯府与贵府能结友好。” 闻言,卫渊沉声道:“你我两家,没有矛盾,若有,我今日也不会来了。” 荣显拱了拱手,“既如此,请忠勇伯慢走,待到正事时,还望忠勇伯再来一趟。” 卫渊点头,“应该的。” 当初卫氏祭祖时,荣显也来了。 于情于理,到了正事那天,卫渊也都要去。 原本今日,卫渊与王安石是要前往东宫去见太子的。 结果吊了丧,身躯染了污秽,就不好再去见太子。 索性就约王安石于明日前往东宫拜见太子,再过两日,他就可以正常教授太子武艺与兵道了。 —— 午后。 卫渊听了张辅的建议,要去拜访顾偃开。 顾偃开不是太子,人家又是武将出身,所以倒是不用在乎太多的世俗规矩。 卫渊离开东南这一趟,又来汴京,忙得不是政务上的事情,反倒是这些人情往来。 原本顾偃开对外说是重病缠身,不便见客。 听说是卫渊来访,赶紧开了中门,让小秦氏亲自迎到正堂。 不久,脸色苍白的顾偃开在婢女的搀扶下,缓缓来到此间,坐在首位,咳嗽了两声,无奈道: “让贤侄笑话了。” 卫渊皱眉道:“顾叔,怎会如此严重?” 顾偃开叹道:“我的身子骨,我知道,早几年就不太行了。” “我这一生,经历大小战役百余次,每战必先,流血数斛,此前不过是强撑着罢了。” 顿了顿,他看向卫渊,忍不住叮嘱道: “勇战者只可为将,且参与搏杀,有损命数。” “你是个好苗子,别到最后,落得我这个下场。” 卫渊起身拱手,“顾叔所言,侄儿谨记。” 顿了顿,他又道:“御医怎么说?” 听到这里,坐在一旁的小秦氏就是泪流不止。 顾偃开见了心烦,道:“卫家侄儿乃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,岂容你在这里哭哭啼啼?还不速速退下,让府里备好酒菜,今日我要与侄儿畅饮!” 小秦氏点了点头,瞬间止住哭声,只是仍旧有些哽咽道: “老爷,你身子骨刚见好,不宜饮酒.” 顾偃开狠狠瞪了她一眼。 她心里发毛,随之离去。 待此间只有卫渊与顾偃开时,后者才呼出一口浊气,苦笑一声, “让贤侄见笑了。” 卫渊摇头道:“顾叔千万别那么说,咱们又没外人。” “御医可说,顾叔的身体,是否还能调理好?” 如果真是外人,断不会这般直白去问。 若是搁在常人问这种话,性格火爆的顾偃开早就破口大骂了,尽管是他的那几个弟弟这样去问,他也依旧不会有丝毫的好眼色。 但卫渊这样问,他反倒真的是感觉到了卫渊的真诚,遂叹了口气, “命数于此,药石难医,不管了。” 顾偃开这一生杀人无数,对生死之事,自然也能看开。 卫渊忍不住也叹息一声, “侄儿离开京城之前,您还好好的,怎么就.就那么突然?” 顾偃开笑道:“我又不是现在要死了” 卫渊眉头紧皱。 过了片刻,顾偃开正色道:“尚有一事,过些时日,我会向官家请命,由你来担任殿前司都指挥使。” “至于我顾家廷烨那孩子是顽劣了些,但是品性不错,还望贤侄今后多多帮衬。” 卫渊点了点头,道:“殿前司都指挥使一事暂且莫提,至于顾廷烨.能帮的,我会去帮。” 顾偃开松了口气,“有劳贤侄了。” 卫渊道:“今日还是请顾叔好生歇息,侄儿便不叨扰,待顾叔身体好些,侄儿再来探望,到时,再与顾叔把酒言欢。” 顾偃开点了点头,有气无力道:“我这身体,也难以奉陪.坐一会儿就略显吃力了。” 待卫渊离开顾府时。 恰巧见到了在外归来的顾廷烨。 只见他看到卫渊,兴高采烈地走来,道:“卫大哥这是去何处?怎么刚来就要走?” 卫渊深呼吸一口气,问道:“你有多久没归家了?” 顾廷烨一愣,道:“半月左右?” 半个月.怪不得他还能笑声出来。 卫渊脸色不悦道:“你父亲重病了,你可知?” 重病? 顾廷烨惊诧道:“怎会我离开时还好好的.” 卫渊不愿与他多做交涉,索性直接离去。 今日,顾廷烨听街边百姓说,忠勇伯府准备了很多厚礼,要去拜访顾偃开。 所以,他才会回来。 至于顾偃开称病的消息,他也是知道的,但是他只以为,仅是称病,不是真病。 如今听到卫渊那么一说,心中岂能不又惊又惧? 待卫渊刚要踏出顾府大门,忽而又转身,看着愣在原地的顾廷烨,沉声道: “有些话我本不愿向你多言,但是你父亲对我有恩” “古人云,酒色财气,皆如红粉骷髅,大好男儿,不可沉于男欢女爱,自甘堕落。” “别到悔时,方知后悔,否则追悔莫及。” 闻言,顾廷烨若有所思。 再回首,卫渊已不见了踪影。 他二话不说,便是朝着自己父亲的房间走去。 —— 翌日。 卫渊洗漱沐浴,准备前往东宫。 与王安石碰面时,却见对方仍是一脸垢面,忍不住开口道: “王兄,实在不行,洗把脸吧?” 王安石深深皱着眉头,“你什么意思?” 卫渊明显感觉到他有些生气,于是连忙道:“王兄别误会,我就是善意的提醒一下。” 王安石猛地一甩袖,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,“老夫今日洗过澡了!” 卫渊故作大声道:“沃面了吗?” 沃你大爷! 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能的王安石,头次在一个人面前,就那么破防了。 没过一会儿,东宫。 太子赵曦听说他们二人来拜访,连忙亲自前去相迎。 先是规规矩矩的向王安石作揖道:“见过王师。” 王安石回礼道: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 随后,赵曦笑着看向卫渊,道:“卫师,你的纪效新书我看了,甚是不错,我有所悟。” “大周若是想要万邦来贺,光是骑兵、步兵强还不行,我大周的水师,要强于海外诸国才可。” “而水师之兴盛,又不全在士卒,更在于战船、兵刃等诸多情况。” “本宫深以为然,觉着不只是将地方治理好,将文章写好就是功绩,有时也该注重公输之艺。” 卫渊一脸惊诧。 这个时代,谁要是说,工匠比读书人地位高,八成是要被喷成翔。 但怎么听太子这意思,就是觉得工匠若对军器兴盛有所助力,那其地位,就该超过读书人? 他又看了一眼王安石。 后者道:“我虽然是读书人,可我也觉着,只要能使国朝兴盛,无论读书人还是武人,亦或者工匠,都有可取之处。” 卫渊很欣慰。 王安石是个明白人。 如果工匠发明了一种削铁如泥的兵刃,又将这种兵刃装备到军队里去,足以让大周的军队强盛无比。 怕就怕在某一任帝王觉得这是奇技淫巧,不予重视。 前世历史上,有那么一位木匠皇帝,饱受诟病。 尽管这木匠皇帝的确称不上明主。 但是卫渊却深知,人家对于工匠很重视。 因为在那个时代,能主动引进洋人技术与‘红夷大炮’,且是在百官都反对的情况下,是需要一定魄力的。 从这个方面也能看出,那位木匠皇帝对各种‘技术’都很痴迷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