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皇后真有喜了-《太子妃升职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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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绿篱接过披风,一溜小跑地把披风送到了茅厕君的手里。

    茅厕君淡淡地笑了笑,抖开披风重新披在身上系好,又欠身冲我一揖,这才转身大步离去。

    绿篱回到我的身边,小声说道:“娘娘,既然话讲完了,咱们也快点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远处,抱了皮褥子的宫女小步地往这边跑着,在往后看去,还有抱着炭盆的内侍。

    我摇了摇头,既然来了,就坐一会儿再走吧。我在已铺了皮褥子的美人靠上重新坐了,吩咐绿篱:“平日里话说得太多了,累!你带着她们去远处玩,留我自己在这坐会儿。”

    绿篱不解,“娘娘?”

    我冲她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绿篱微微地抿了抿唇,带着几个宫女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这凉亭地势颇高,放眼看去能远远地看到几个宫殿群,皆是一片宁静祥和之景,若不是身在其中,谁又能看出这一片平静下暗藏的波涛汹涌危机重重?

    我默默地坐了好半晌,这才起身出了亭子,走到一直垂手侍立在外的绿篱身边,吩咐道:“走吧!回宫!”

    绿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,低眉敛目地跟在我身后往回走去。

    我懒得说话,绿篱也不开口,不远处跟着的几个宫女更是不敢出声。于是待走到那堆假山石旁时,便清晰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轻轻的啜泣声。

    我想这下坏了,又要惹闲事了,早知道就该敲锣开道的!

    可身为皇后,此刻又已是听到这声音,再装聋子就说过不去了。我叹了口气,只能吩咐绿篱道:“进去看看,谁在里面。”

    绿篱二话不说,蹭蹭蹭几步迈到假山的石洞前,底气充足地喝问道:“皇后娘娘在此,谁在里面?赶快出来!”

    嗯,好丫头,这手不错,不管“皇后”这张大旗管不管用,先扯出来再说!

    假山石内静了片刻,然后便听到了极轻微的脚步声,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宫女从里面畏畏缩缩地出来,飞快地向我这瞄了一眼,扑通一声就跪下了,连连磕头求饶道:“皇后娘娘饶命,皇后娘娘饶命!”

    她头磕得砰砰有声,只不过眨眼工夫,地面上已是见了血迹。

    我看得咋舌,暗叹这丫头简直是太实诚了,磕头都还这么实在!不过,我这也没说怎么着她啊,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?我赶紧招呼绿篱扶住了她,说道:“没这么大的仇,犯不着这样!”

    小宫女听得一愣,怯怯地向我这里看了过来。

    我也是跟着一怔,觉得这丫头有点眼熟,想了一想忽地记了起来,哎?这不是那次在幽兰殿见到的那个小丫头吗?当时见了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,因此还被齐晟骂了一句的。

    绿篱在一旁瞧出些门道来,走近了我身旁,低声问道:“娘娘,怎么了?”

    我没理会她,反而走到那小宫女身前,弯下腰细看了看她的脸,只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,五官还透着稚气,脸蛋上本就带着泪痕,这会子脑门又磕得青肿流血,更显得十分狼狈。我看得十分不忍,想递给她块手绢擦擦脸,可手揣怀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东西来,只得回身向绿篱伸手要道:“帕子!”

    绿篱忙递了一块锦帕过来。我转手又塞给了那小宫女,柔声问她道:“干吗要躲里面哭?有人欺负你?”

    小宫女仍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,张口结舌地愣了半天,忙又用力地摇了摇头,这才颤着声答道:“没,没人欺负奴婢。”

    嗯,挺好,既然你都说没有,那我就当你没有好了,反正也是民不告官不究嘛!

    我直起身来,拍了拍手,笑道:“那就好!赶紧的,哪来的哪去,以后再哭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,千万别叫人听见了,宫里有忌讳的!”

    小宫女一脸的不敢置信,呆愣愣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我转身招呼绿篱:“走吧,大冷天的,早点回去!”

    绿篱恶狠狠地瞪了那小宫女一眼,这才走上前来扶住了我胳膊。我觉得被个丫头扶着手臂走路实在别扭,赶紧甩开了她,“没事,我自己走。”

    我这里刚走了没两步,却忽听得身后的小宫女突然高声叫道:“皇后娘娘!”待我再转回身去,她已是扑倒在了我的脚边上,扯着裙摆哭诉道,“娘娘给奴婢做主,奴婢是冤枉的,奴婢从没想过要勾引皇上的!奴婢只是给皇上沏了杯茶,奴婢没有勾引皇上的。”

    她哭哭啼啼地磨叨半天,我听得脑袋发胀,也没听明白是个什么意思,只能无奈地说道:“要哭就敞开了嗓子哭,要说话就好好说话,你这样叫我怎么能听得明白?”

    小宫女愣了,啜泣着看向我。

    我估摸着她这是还没哭够,便说道:“你还是先哭一会儿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小宫女还是更咽着不说话,我实在没招了,只能又与她商量道:“要不你再回那假山石里接着哭一会儿?”

    一旁的绿篱看得却是急了,冲上前来扬手就给了小宫女一个耳光,怒道:“娘娘问你话呢,你号什么丧!”

    我心里一惊,随即又无奈了,绿篱最看不惯的就是要往齐晟身边凑的女人,这丫头还用了“勾引”这词,能忍到现在已是实属不易了。

    小宫女被绿篱扇得歪倒在地上,娇小玲珑的身体更显楚楚之态,绿篱眼中都快冒了火,捋了袖子就要上手。

    我骇了一跳,忙伸手扯住了她,求道:“小姑奶奶啊,你快停手吧!”

    两人正拉扯着,忽听得远处有宫女恭敬地唤道:“皇上。”

    我顺着声音看过去,就见不远处,齐晟一身天青色常服,身后只跟了一个小内侍,正往这边而来。

    我一愣,随即便松了手。

    一直趴在一旁小声啜泣的小宫女却似打了兴奋剂一般,又扑到了我的脚下,音调高了不止一个八度地哭叫道:“娘娘饶命,奴婢真的没有勾引过皇上啊!”

    我一口气没上来,差点憋死过去。她怎么还用“勾引”这词呢?

    待喘上这口气来,忍不住气得去点旁边绿篱的脑门,恨铁不成钢地训道:“绿篱啊,绿篱,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啊,你好歹也十七八的大姑娘了,你这么暴躁,以后……怎么能嫁得出去哦!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便见正在往这边而来的齐晟脚下似乎是被小径上的青石缝绊了一下。

    绿篱已是从愣怔中回过神来,顿时怒极,低声骂道:“哪个宫的这么不长眼,竟然敢算计到我身上来了!”

    “幽兰殿的。”我随口答道。

    绿篱立刻低声接口,“她奶奶的!”

    我弯下了腰,对脚边的小宫女低声说道:“好了,正主来了,这回可千万记住了,哭是哭的,可该说的话却一句也不能耽误了,要字字清晰,句句明白。”

    小宫女微微张着嘴,傻愣愣地看着我,一时连哭都忘了。

    我忍不住笑了一笑,指着身边的绿篱与她说道:“你先瞧瞧她的,这可是个功夫,可得要好好地学一学!”

    我话音一落,身边的绿篱已是抢先向齐晟迎了过去,一下子跪倒在他身前,一边哭着一边说道:“皇上,都是奴婢不好,叫这个丫头惊撞了娘娘。娘娘刚从太后那里问了安回来,路上遇到了楚王殿下,就站着说了两句话,正要往回走呢,却听到假山石后面有人哭泣。娘娘心善,非要看看是谁受了欺负躲这里哭,是奴婢没用,拦不住娘娘,叫了这丫头出来问话,这丫头说自己是幽兰殿的,只是给皇上端了杯茶,就被殿里的人污蔑说是勾引了皇上,非得求着娘娘替她做主,还她个清白,不然就要撞死在娘娘眼前。”

    绿篱脸上哭得梨花带雨,小嘴里说得却是干脆利索,别说小宫女已是看得痴痴呆呆的,就连我也是都看傻了。

    绿篱这丫头啊,每次都能给我惊喜啊。

    齐晟眉梢轻扬,向我看了过来,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,就这还问我怎么回事?绿篱交代的多清楚啊,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有了,连带着前情提要都讲了,他还理解不了?

    这都什么智商啊!

    我无奈地摊了摊手,吩咐绿篱:“再哭,啊不,再说一遍!”

    绿篱默了一默,就在她深吸了口气,正欲再来一遍的时候,齐晟那里却是不耐烦地说道:“算了,别说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走到我近前,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仍趴伏在地上低声哭泣的小宫女,直接说道:“既然是在幽兰殿被人欺负,就别再去那里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来,众人都是一愣。

    齐晟又勾着唇角笑了笑,冲我说道:“不过她既然能求到皇后这来,也算是个缘分,就叫她以后去皇后那里伺候去吧。”

    这话再一出来,连我也愣了。

    齐晟唇角挑得更高,又接着说道:“天气还凉,皇后别到处逛了,太医那不是叫你安胎吗?快点回去吧!朕还有朝事要处理,回头再去看你。”

    说完,竟就这么……走了。

    我站原地半天,也没回过味来,今儿这小子怎么了?吃错药了?

    绿篱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我身边,扶了我的胳膊,轻声道:“娘娘,咱们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我“嗯”了一声,转身往回走,心里总琢磨着今天齐晟这小子到底是哪不对劲了,眼看着小宫女被我“整”得这么凄惨可怜的样子,怎的连个反应都没有了?

    又听得身旁的绿篱压低了声音愤愤道:“皇上从那边过来,显然是刚去了幽兰殿,这都算计好了的,倒是小瞧了那贱人,咱们没去收拾她呢,她倒是敢给咱们上眼药来了!也亏得皇上现在知道娘娘是什么人了,不然非又得吃了暗亏不可!”

    绿篱说着说着,回头又瞥了那一直怯怯地跟在后面的小宫女一眼,声音陡然兴奋起来,凑在我耳边,压低着声音,说道:“娘娘,奴婢有个主意,有这么个替罪羊在这里,咱们正好可以把祸水引到幽兰殿去!”

    我一时没听明白她的意思。

    绿篱冲我挤眉弄眼一番,又用手虚抚了抚肚子。

    我这才恍然大悟,赶紧一把推开了绿篱,叫道:“你快省省吧,她是挖过你家祖坟啊,还是抢过你男人啊?哪来这么大仇啊?”

    绿篱又惊又惧地看着我,委屈地嗫嚅道:“娘娘……”

    我觉得这是底线问题,决不能被小丫头的几句软话就拉低了。我故作严厉地瞪了她一眼,不说话,只转过身就走。

    绿篱果然闭了嘴,一路上没再唠叨我半句。

    一位老前辈曾这样说过,他说:“你若是个讲理的人,那么就千万别和女人讲道理!”

    我此刻深以为然。

    回了宫,绿篱还一直陪着小意,帮我换过了衣裳,又十分小心地问道:“娘娘,那丫头怎么处置?”

    我想了想,吩咐:“叫进来吧!”

    绿篱转身出去叫了那小宫女进来,小宫女一来就先跪下了,脸色刷白,嘴唇微紫,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,也不敢说话,只一个劲儿地向我磕头。

    又是磕头?!

    我顿时急了,高声叫道:“绿篱!”

    “奴婢在!”绿篱清脆地应了一声,卷了袖子就要上手,嘴里还冲我保证道,“娘娘您看好吧,奴婢一定给您出了这口气!”

    “慢着!”我忙出声喝止了她,颇为无奈地解释道:“扶起来,先把人扶起来。”

    绿篱愣了一下,脸上百般得不情愿,走过去拽那小宫女,不曾想小宫女却死活不肯起来,便磕着头哭诉道:“皇后娘娘,奴婢错了,请皇后娘娘饶了奴婢吧!”

    绿篱干脆顺势又用力地搡了她一把,这才回头很是无辜地看我,那小眼神明白地在说:哪!你看,可不是我不扶她,她自己要磕头,我能有什么办法?

    我没招,只好自己走了过去,弯下腰柔声劝那小宫女道:“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?什么东西能重要了自己的性命过去?她就是给你再多好处,也抵不过你一条命啊!”

    小宫女终于不磕头了,缓缓地抬起了头,愣愣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我一笑,又接着劝她道:“再说了,她这么辛苦地把你送进我宫里,你如果就这样磕头磕死了,以后还怎么往幽兰殿送个情报什么的?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,就见小宫女脸色刷地一下子惨白若纸,赶紧又伏下身前砰砰地磕头,哭泣道:“奴婢万万不敢,万万不敢!”

    哎!我就说我不会劝人嘛!我懊恼地看向绿篱,商量:“要不你来劝劝?”

    绿篱伸手去拉那小宫女,说道:“这人啊,不能光看表面,有的人看着凶,可却是一副宽厚待人的热心肠,还有的人虽看着跟菩萨似的,心里却是黑透了的,所以啊,谁恶谁善不能只看她是怎么说的,还得看看她是怎么做的。那悬崖边上敢伸手拉住你的人,平日里就是对你凶些又怎样,还不是为了你好?而那些一边念着佛,一边却把你往狼口里送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注意正确措辞,”我十分严肃地提醒绿篱,“要么虎口,要么狼窝,没狼口这么说的!”

    绿篱从谏如流,立刻改了口,“对,虎口,那能把你往虎口里送的人,她就是尊菩萨,于你也是个恶的!”

    我突然又意识过来,哎?我好好的一个皇后宫为什么要被她说成了是虎口,要说也得是狼窝,是不是?

    绿篱那边还在劝着,“再说了,就算是派过来做奸细的又怎么了?谁年少的时候还没犯过错误啊,我也曾经是奸细啊,可皇后娘娘照常信任我啊,连打骂都不曾有过!”

    我插嘴,“绿篱?”

    绿篱头也不回,“娘娘别打岔,我正给这个妹妹讲道理呢!”

    我实在忍不住了,只得伸手扒拉了下绿篱的肩膀,把她转向了我,问:“绿篱,你是谁的奸细啊?”

    绿篱干笑了笑,答道:“娘娘,您看我这不是给她打比方嘛!”

    我看这丫头比我还不靠谱,只得无奈说道:“得了,还是我来问她吧!”

    绿篱忙不迭地走了,给我搬了张椅子过来,十分体贴地说道:“娘娘坐下了慢慢问,可千万别累着了,奴婢下去给您端点热汤来喝,也好暖暖身子。”

    我坐在椅子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宫女,怎么看怎么不舒服,干脆又推开了椅子,在她面前蹲下了,咂了一咂嘴,这才问道:“你……饿了吗?”

    就明显地看着小宫女身子哆嗦了一哆嗦,我于心不忍,伸手揉揉了她的头发,说道:“咱们两个不认识,我说什么你也不信的,不如就先这样吧,慢慢处,时间久了也就知道彼此是个什么样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我起身,叫了人进来带她下去吃饭休息。过了没一会儿,绿篱端了碗甜汤进来,我一看那清清淡淡的汤水,就觉得腻歪,十分真诚地与绿篱商量:“咱能换点荤腥的来不?你家娘娘是有喜了,不是进了尼姑庵了吧?”

    绿篱一脸惊愕的模样,“娘娘,怀孕的人就得多吃点清淡的啊,见了油腻不是都要吐的吗?”

    我无话可说,只能恨恨作罢。

    过了没两日,齐晟真的过来看我了。

    我忙叫了那个名叫写意的小宫女出来,指着她对齐晟说道:“看看,没瘦吧?汗毛也不曾少一根的!”

    齐晟这次没恼羞成怒,只深吸了一口气默了片刻,挥手叫写意下去了,转而问我道:“最近几日身子可好?”

    “挺好的!”我没多想,随口答了一句。就见旁边的绿篱一个劲儿地冲我使眼色,眼皮子眨得都跟抽筋了一样,我忙又加了一句,“就是有时候肠胃不太舒服。”

    齐晟没发现我和绿篱之间的小动作,听了神色就有些凝重,问道:“肠胃不好?用不用叫太医过来瞧瞧?”

    “不用!”我忙摆手,很是不在意地说道,“孕妇都这样的,吐吐也就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齐晟眉头微微动了动,许久没有出声。

    殿中一时有些沉寂,我便没话找话地问道:“江氏那里如何?吐得厉害吗?”

    齐晟像是没听到我的问话,只板着张脸问我:“都想吃些什么?我叫人去给你找。”

    我暗道你总算是说了句人话!张了嘴正要答话,那边绿篱就轻轻地咳了一声,我生生地咽了口吐沫,这才困难地答道:“没什么想吃的,就想吃些清淡的。”

    不知为何,我就觉得齐晟这小子的嘴角似隐隐地勾了勾,像是藏了一股子坏笑。他也清了清嗓子,这才又问道:“爱吃酸的还是辣的?”

    绿篱忙抢话道:“酸的,娘娘最爱吃酸的!”

    齐晟没理会绿篱,只看向我。

    可不是得爱吃酸的嘛,酸儿辣女嘛!我无力地叹了口气,答道:“酸的,每顿无酸不欢。”

    齐晟脸上便露出轻快的笑意来,我心中一动,忽地又想到了江氏身上,若她一举得男还好,若是生个小丫头出来,那我岂不是还要接着熬?

    这样一想,我顿时有些坐立不安,心中带着十分的期盼,小心翼翼地问齐晟道:“江妹妹爱吃酸的还是辣的?”

    齐晟一怔,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注了,过了片刻才赌气一般的冷声答道:“辣的!”

    我也跟着愣了下,心里也是顿感失望起来。

    又见齐晟一脸心烦模样,我想了想,还是决定安慰一下他,便说道:“酸儿辣女那话也就是人们胡乱说的,都不准的,我娘怀着我的时候特别爱吃辣,人都说得生个丫头片子出来,可结果怎么样?生了我出来偏偏……”话到最后,我一下子惊醒过来,硬生生地拐了回来,“还——就是个丫头片子!”

    齐晟面无表情,问:“你到底想说那话准还是不准?”

    我被他绕得有点晕,试探地问道:“那你说准还是不准?”

    就见齐晟额角上的青筋似又欢快地跳了跳。

    我想了想,张嘴,“皇……”

    绿篱一伸手把果盘塞到了我的怀里,一迭声地劝:“娘娘,吃果子,您不总想着这个吗!”

    我转头看绿篱,“绿篱,我……”

    绿篱眼疾手快地往我嘴里塞了一把果干,笑着说道:“奴婢知道,娘娘爱吃酸的。”

    我就觉得先是舌尖上起了点酸头,口水顿时旺盛的分泌起来,这一来可不要紧,片刻的工夫,就连腮帮子都是酸的了,我一边嘬着嘴,一边叫道:“这什么玩意?怎么这么酸?!”

    “梅子干啊,娘娘最爱的啊。”绿篱嘴上答着,拼了命地给我使眼色。

    我这才想起对面还坐着齐晟来。

    齐晟起身走到我面前,伸出两根手指捏了一片梅子干,仔细地看了看,一本正经地问我:“真这么好吃?”

    我一手捂着腮帮子,痛苦地答道:“真……这么好吃!”

    齐晟目光从我肚子上转了一圈,又落回到我的脸上,却是轻轻地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我又好心地问了一句:“你用不用给江氏捎点?”

    齐晟笑容僵滞了一下,冷哼一声道:“不用了,多谢皇后费心了!”

    说完竟再无后话,径自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我愣愣地看了片刻,指着殿门问绿篱:“哎?你说他一大老爷们,怎么就这么喜怒无常的呢?”

    绿篱那里还在拍着胸口后怕,半天后才转过头来,双手合十地求我道:“我的娘娘啊,您都快气得皇上吐血了,快歇歇吧!”

    我冷笑一声,把怀里的果盘往桌上一丢,冷声道:“你少给我打马虎眼,快点给我想法把肚子里的这块假肉去掉,别到了该显怀的时候再给我绑个假肚子出来!”

    绿篱默了一默,垂头说道:“娘娘,这事奴婢做不了主,得先去问过老太太。”

    我点头,“行,那你就赶紧去问过老太太!”

    我这里只叫绿篱去问过张老太太,不想没过两天她竟然把张老太太请来了宫中。

    我一时不觉有些傻眼,只得硬着头皮见了。

    遣退了随侍的宫女,张老太太第一句话就是:“大丫头,看你之前的行事,我只道你长进了,大智若愚了,不曾想你只够上若愚了,大智却是没长多少!”

    我愣了一愣,暗道这老太太说话还真幽默!

    张老太太便长长地叹了口气,说道:“你道那江氏真的是好相与的?她若生子,必然容不下你坐皇后之位。”

    我想了想,决定有些话可不与别人说,但张家的头号人物却不能一直瞒着,便盯着张老太太的眼睛说道:“祖母,江氏若真能生子落在我的名下,我做不做这皇后又有什么打紧的?”

    张老太太微愣,掉得快秃了的眉毛轻轻地颤了一颤。

    我咬了咬牙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说话就把话说透了,“祖母,咱们张家已是树大根深,作为皇帝的妻族,只能是遭他忌惮,早晚铲除了才能心安。可若张家成了皇帝的母族,那么……”

    张老太太垂着脸皮沉默片刻,抬眼看我,问:“大丫头,你真能看破情爱二字了?”

    我咬着牙点头,自从司命那厮把老子推下云头的那刻起,老子想不看破都不成了。

    张老太太又问:“楚王那里,如何处理?”

    我沉声道:“我已和他结盟,共辅新君,所以不管那齐晟如何许诺,如何对我示好,父亲那里都不用理会,对楚王相斗只能两败俱伤,白白叫齐晟捡了便宜,咱家只需应付拖延便是。”

    张老太太沉吟片刻,终于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我心里也大松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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